第五卷《鏖战雁门(下)》第47章《抉择》

第五卷《鏖战雁门(下)》第47章《抉择》
2011年01月07日
　　47 抉择
　　杨洛和护送着她的一行人慢慢的走着，子时已过，才见雁门在望，却有一小队隋军排列在城外相候，云定兴竟是赫然在列。他抢上前来拉着杨洛的马缰，低声道：“公主殿下安然无恙，当真万幸啊！”说着扶她下了马。
　　杨洛问：“父皇已经知道我的事了吗？是他派你来接我的？”
　　就着火把的光亮，她看到云定兴脸上露出尴尬之色，却听他避而不答，道：“公主，臣有一要事想先向公主请示，可否请公主移驾？”说着往旁边一个临时搭起的小帐篷一指。
　　杨洛听得莫名其妙，但还是依言进了那小帐篷，在一个小几之后的羊皮垫子上盘腿坐下。
　　云定兴在杨洛面前跪下，脸上尴尬之色更盛，迟疑了一下，才道：“刚才臣已经听了雁门之内的守军之言，原来突厥突然撤退，为的是义成公主传来警报，说突厥北境有急。想来这必定是公主促成了此事，因此这次勤王解围，居功至伟者自然是公主殿下了。”
　　杨洛心中恍然，想：“原来这家伙是想赶在我见到父皇圣驾之前，先跟我说好怎么定他的功劳。也是，洛阳大军一到，他的勤王之功很有可能被抢去了一半，甚至会被排挤得无影无踪。此人一向贪恋功名官位，居然连夜的守在雁门城口，等我回来。”
　　于是她微微笑道：“如果没有云将军救护在先，我哪有性命前去定襄，求得义成姑母暗中相助？这份大功，也有你的一份啊。再说，率先发兵救驾的也是云将军，这些功劳我自会禀报父皇，决不会让刀笔之吏埋没了将军的大功。”
　　云定兴连连叩首，道：“公主大恩，臣感激不尽，当粉身以报！”
　　杨洛暗暗皱眉。对于这种谀词，她向来是很反感的，实在不想再听下去了。于是她摆了摆手，就要站起来离开。
　　云定兴却仍然跪在地上没有起来，道：“公主，那……唐国公的二郎之功呢？”
　　杨洛一怔，道：“他的功劳当然更大了。他不但多番救我性命，也在你麾下参与了勤王，方才还冒着生命之险往北探查突厥大军是否真的退却。这种种功勋，我当然也会上报朝廷，论功行赏。”
　　“可是……二郎跟臣说，他在此一役之中全无功劳，请臣甚至不要在圣上面前提起他的名字。还说他一直就在从太原到长安的路上，从未到过雁门这边来。在路上遇到受伤的公主并施以援手的，是臣；护送公主返回驻地的，是臣；大张旗鼓兵发雁门以引开突厥大军对暗中前往定襄的公主的注意的，也是臣……”
　　杨洛厉声断喝道：“大胆云定兴！你是想贪没他人之功吗？”
　　云定兴吓得浑身一个哆嗦，连连磕头道：“公主明鉴，公主明鉴，这些话都是二郎说的，臣万万不敢在圣上面前撒此弥天大谎！”
　　杨洛其实也不是真怒，只是想摆此姿态吓唬一下云定兴，逼他说出真话而已。这时她冷哼一声，道：“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叫李世民来！我要亲耳听他说这一番话，我才相信。”
　　云定兴一脸为难之色，道：“其实臣当时也是这样跟他说的。这些功劳其实都是他的，公主也知道得清清楚楚，臣便有天大的胆子，也绝不敢隐瞒圣上啊。但他不肯听从臣的话，只说臣若不敢跟圣上这样说，那就来请公主作主。他跟臣说完这些话之后，马上就动身离开了雁门……”
　　“什么？”杨洛又是一惊，“他……他已经走了？”
　　“是的，那是半个时辰之前的事了。要去哪里，他也不肯说，只留下了窦琮一人，说让窦琮与护送公主回来的其余九人会合，也要连夜出发追上他。刚才公主进来这里，窦琮就跟那九人会合，现在大概也已经走了吧？”
　　一时之间，杨洛还不能完全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事情，茫然若失，呆坐当地。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道：“他就只对你说了这么一番话吗？再没别的了吗？”
　　云定兴一拍脑袋，道：“对了，他还留了这个给臣，让臣转交给公主。”说着从怀中掏出一物。
　　杨洛心头一震，忙从云定兴手中接过那物事，却见是一个方折，但里面鼓鼓胀胀的，似是包着些什么。她把方折打开，里面的东西“叮”的一声滑到小几上，烛火下看得清楚，正是她送给李世民的那只白玉兔子！
　　杨洛的视线茫茫然地从白玉兔子转到那方折上，却见上面只简单地写了四行大字――
　　茕茕白兔
　　东走西顾
　　衣不如新
　　人不如故
　　后记：
　　1、这小说初稿发出来时，有些年纪轻的MM不明白最后的四行字是什么意思。这是汉代的《古艳歌》，开头以兔子比兴，刚好与这小说里设定的杨公主送给李世民的白玉兔子契合得丝丝入扣。因为李世民是先与长孙明有婚约，后来才与杨公主深交并相爱，所以长孙明算是故人，杨公主算是新人。李世民写这四句话，是婉转地表达了自己选择长孙明、放弃杨公主的决心。